日本。著名风景区大玉岬。狂风大作,惊涛拍岸,苍鹰掠空。游人大概是惧于这种恶劣天气而早早离去。一位老者却沿着悬崖峭壁上的一条小道向一灯塔健步攀登。呼啸的海风使他不得不用手紧紧按着头顶上的“瓜子帽”。一位年青人跟在他后面,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,站在不远处悬崖间对着速写本飞笔疾书的中年人也停下笔,投去关切的目光……
那位老者,就是岭南画派国画大师黎雄才;那位中年人,就是他的学生,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主任梁世雄教授。他们是应日本友人二村宽先生的邀请赴日写生的。同行的还有黎夫人谭明礼、梁夫人容璞。那位年轻人,则是二村宽先生的儿子二村正夫。
二村宽先生是华日汽车公司副董事长,深圳大学顾问。他对中国文化特别是岭南画派极感兴趣,曾为岭南画派纪念馆的建设出过一份力,也曾赞助过梁世雄教授赴日举办画展。今年初,他又邀请黎雄才、梁世雄师徒赴日,说今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二十周年,应该再去日本风景区走走、画画。黎、梁欣然应邀。
今年4月20日,他们偕同夫人出发了。这次,他们少在大城市停留,少安排访友应酬;而是深入日本中部自然风景区富士箱根、伊豆半岛、热海、伊势等地方,一心一意写生。前几年,他们也去过日本,但都为应酬所羁而难得有机会好好画画。
主人把他们当作尊贵的客人,对他们此行作了周到悉心的安排,已经是一家公司副董事长的二村正夫撇下工作,整整一个月从头到尾陪着他们,并亲自为他们驾车。
日本是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、陈树人、高奇峰吸收绘画技巧和民主思想的地方。六十年前黎雄才先生也曾在这里留学,登过富士山。因此,他们此行兴致勃勃,用笔墨尽情描绘了日本的海洋、高山、瀑布、湖泊、古木等,行程达三千公里。
5月的一天,他们正飞驰在东京到伊势湾的路上。车上的移动电话响了,对方要梁夫人容璞接电话:“中国人有没有做生日的习惯?如果不介意的话,我们准备为黎先生做八十五岁生日……那好,要绝对保密。”
5月15日那天,大家,都劝说黎先生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,还要他系上他十分喜爱的一条花领带,黎不解。直至主人捧出插满熊猫公仔的生日蛋糕,唱着“Happy birthday to you……”时,黎才恍然大悟,没想到主人竟这样细心。原来,日本东道主是从他的护照上知道他的生日的。
5月19日,预定一个月的写生访问到期了。二村宽先生在东京一间一流的酒店设宴欢送他们。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树和中国驻日特命全权大使杨振亚也应邀出席。黎、梁师生向他们赠送了此行创作的得意之作,以记中日的友好情谊。
(原文载1992年6月20日《南方日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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