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秋季节,是丰收的季节。
1992年秋适逢中日两国邦交正常化20周年之际,中国画大师黎雄才先生和梁世雄教授的访日画展,在岭南画派纪念馆举行了隆重的揭幕仪式。由于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树和广东省省长朱森林亲临剪彩并讲话,更使这次画展披上一层庄重的色彩和两国人民友好的热烈气氛。
黎、梁两位画家是1992年4~5月间,应日本友人二村宽先生邀请,经中央文化部批准,赴日本进行访问、写生活动。他们深入日本中部自然风景区富士箱根、伊豆半岛、热海、伊势湾及京都、奈良、名古屋等地,历时一个月,行程三千多公里,收集了大量创作素材。在返国前夕,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前首相海部先生,亲切地接见两位画家,并出席了欢送晚宴。这次又和二村宽先生一起亲自来参加画展的开幕式,进一步表达了他对中国人民的厚谊深情。
两位画家在日本访问期间,得到二村宽先生的盛情接待,他根据画家的要求,尽量少在大城市停留,少安排社会应酬,而是充分利用时间,让画家更多地去领略日本的旖旎风光,他委派自己的儿子二村正夫先生亲自驾驶旅行车,寸步不离地陪同画家到各地参观游览,生活上更做到无微不致的关怀照顾。这一切,为画家排除干扰、专心于写生活动,提供了保证。
黎老以八十五岁高龄,在整个访问活动中,始终精力充沛,兴致高昂,从展出的《伊东半岛之滨》、《重游芦湖》、《富士山七合目所见》等作品中,不难想见黎老当时的游兴和激动心情。特别像《木王岬》一画,写海边惊涛拍岸,悬崖上灯塔高耸,题记中记述当时的情景是:“时值巨风,与二村正夫同登此塔,有二位青年不敢探头出外,而余环行一周,几为风摄去……”以黎老的高龄,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和险峻的环境中,仍然探奇访胜,坚持写生,怎能不令人感佩。黎老六十年前曾到日本留学,此次重游旧地,更增加无限情致。在他画的《猿桥》的题记中,特别记下“余1932年日本肄业时,曾至此写生……”,简短的话语,蕴含着老画家对往昔岁月的无限回忆。
这次两位画家曾登上著名的富士山,参观了五湖地区、忍野八海等富有代表性的国立公园,观赏了白系瀑、大瀑庵、天城瀑、升仙峡等大量瀑布风景区,这对擅画流云飞瀑的画家梁世雄来说,更得到施展才能的机会。他此次参展的近三十件作品,无论在选景构图、置陈布势、意境表达乃至笔墨、色彩的处理等方面,莫不有新的追求并达成某种突破。他借用日本诗人讴歌富士山的名句为题所画的两幅山景——《青空一朵玉芙蓉》和《芙蓉峰上一轮高》,境界高旷,气象万千,对作为日本象征的这一自然景观,作了巧妙的艺术概括。题为《瀑》和《樱》的两件作品,画面一角,点缀上几个身穿和服的妇女形象,不但在色彩上起到“点睛”的作用,而且平添几许异国风情,引发观众的暇思联想。
这次访日画展在岭南画派纪念馆举办,还有着另一层意义。众所周知,日本是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、陈树人、高奇峰早年生活习艺和接受民主革命思想的地方。半个多世纪以来,黎雄才先生和其他几位岭南画家,都曾先后到日本留学,在艺术上得到过日本画坛的影响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,岭南画派的诞生和形成,和日本画坛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。因此,这次黎、梁两位画家的赴日写生,可以说既是“续前缘”又是“结新谊”;是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,为中日两国文化交流谱写的又一曲新的乐章。
正如海部首相看完画展之后欣然命笔题辞所写的“中日友好,文化交流,子子孙孙”,现将两位画冢的访日作品,编成专集,由日本友人二村宽先生赞助出版,让它们像一簇簇不败的鲜花,奉献给中两国世世代代友好的人民。
(原文载《黎雄才、梁世雄访日画集》,广东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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